因为青春即将结束而焦虑万分的可怜傻瓜,忘记了自己根本没有享受青春的权力。
第一章 首班车与卡夫卡
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少女。
“你是说,你是未来的我派来的?”
“はい!在下就是未来的您所派来,帮助您修正过去的遗憾,从现在的人生脱离的专门工作人员!”
这个女生配合着职业般的假笑,充满元气的回答了。
我狐疑地打量起她来。
这人看上去年纪比我小一些,脸蛋很可爱的样子,穿着笔挺的海军服,还戴着中世纪的海盗船长会戴的那种大檐帽,个子不高,低头看去还能看到她染成粉色的空气刘海。
怎么看都不对劲吧。
“你能慢一点,再说一遍吗?”她说的话,每个字我都听得懂,但是连起来就变成了另人费解的内容。
她又和我解释了一遍,并补充道:“如果您准备好了请告诉我,我们随时可以出发,踏上修正您人生的旅途。”
啊,我明白了,这是那种情况啊。
这位是绑架犯,或者重度中二病。
不管哪种情况我都不想和她扯上关系。
“我拒绝。”
如此回答了她。
“诶!?房石先生为什么拒绝的这么干脆?不应该啊…这段时间应该是他大学阶段精神状态最糟糕的时候…”她掏出了一个小本子,翻找着。
“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打听到的关于我的二手信息,赶紧给我从我的眼前消失!”顾不得考虑对初次见面的女生失礼怎样,我抓住她的肩膀,将她扳到楼梯口,示意她离开。
“啊啊啊啊,是我太突兀了!请听我再仔细解释一下啊房石先生!”
“诈骗犯的话,肯定是越听越危险吧…”我丢下她,转身回到了自己原来待的空教室。
外面的世界,真是充满了危险,即使是出去上厕所的功夫,也可能被奇怪的人缠上,比如刚才这位。
我坐在空教室最后一排的椅子上开始冥想。
好了,忘记刚才的小小插曲,回忆一下自己最近悟出的世界级新发现吧。
首先,这个世界,并不存在接吻这种东西,不存在爱情这种东西,更不存在幸福这种东西。
这些都是假的,那么,平日里见到的恩恩爱爱、甜甜蜜蜜的情侣又是何物呢?
他们当然也都是假的,错的,不存在的。
是这个邪恶世界为了折磨我脆弱心灵的产物,是带有明确恶意的幻像。
如果因为看到这些虚假事物而产生羡慕、憧憬或是嫉妒这样的情感,我就完全输了。我可不能轻易被它们打倒。
但是很可惜,即使认清了这些伪物的真面目,我仍然无法对它们视而不见,我只能像现在这样,把自己关在一间空教室里。
只要我待在这间空教室,我就可以想象整个世界其实是空无一人的,这样的假设,让我安心。
我的理论复习完毕,认知被强化的踏实感让我安心。睁开眼睛,却发现教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一对情侣,两人坐在第一排,头并头地在研究着什么。
我刚刚在脑海里建立起来的小小城堡,顷刻崩塌了。目睹他人幸福而导致的强烈反胃感涌上心头,我只能带着我的书包逃离了教室,一路狂奔回了宿舍。
宿舍里空无一人,舍友们大概都出去上课了。
我像是被击沉的战船一般,脱掉外套,沉重地爬到床上,再重重躺下。
没有朋友,没有社交,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的我,最近对他人的幸福也产生了严重的过敏。
明明什么都没有做,却已经对生活疲惫了。现如今,也对这样的自己感到厌烦了。
我究竟是怎样,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呢?
自己从乐观自信的状态堕落成现在这般田地,似乎是一个漫长的过程,又好像是一下子就垮掉的。
思来想去也没有结果,我停止了对自己的批判,思绪不受控制地往今天遇到的粉头发奇怪女人那里飘去。
那人为什么一副很懂我的样子,她一直嚷嚷的人生修正又是什么…
虽然不太相信她会帮我或是说真的能帮上我,她所说的提议,却让我产生了巨大的兴趣…
不行,关于她的事情也不能想太多了,越是期待就越容易被背叛啊,这样下去真的要上当受骗了。
我收敛心神,打算睡个懒觉。
这时宿舍的门开了,我听见开门声,抬头望去。门口处那个粉色头发的少女正怯生生地往里面张望。
在思考她是如何绕过宿管闯进我的宿舍之前,我首先意识到的,是自己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。
我急忙把毯子盖在身上。
被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古怪少女直接找到了我的住处,还是很惊悚的。
我们四目相对。
“啊啊啊!我不是故意要看的!”少女尖叫着猛地扭过头去。
“为什么是你在尖叫啊…而且拜托你小声一点,这样会把隔壁引过来的…”
“按照协协…协议,我是有权知道房石先生的部分隐私的,您不能因为这个起诉我!”少女好像完全没在听我说的话,自顾自地用起了法律武器。
她把头别到一旁,眼睛紧闭,脸已经是涨的通红了。我从来没发现过,人的脸可以红的这么快。
我在毯子下穿好了衣服,爬梯子下了床。
“所以…你为什么要闯入我的宿舍。”我像是正在面对被抓包的逃课不良少女的老师一般,颇为无奈地问她。
“想要,想要解释!”她说。
“解释什么,你的人生修正那一套吗?我对宗教没有兴趣哦。”
“才不是宗教!我再说一遍,我是从未来而来,为了完成与未来的您达成的契约,专门来修正您现在的人生的专员哦!”她挺起贫瘠的胸脯,有些自豪地说到。
骗傻子吗?谁会信啊。
“不信,慢走不送。”我推着她的肩膀,把她像小推车一样推出了门外。
“等一下房石先生!我有证据,有证据可以证明自己的!”她又从她的小挎包里掏出了之前见过的那个小本子。
“那么,我要来陈述一下房石先生的生平,房石先生可以对照一下,验证我所说的话的真实性。”
她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,开始了陈述。
“简单来说,房石先生度过了孤独又乏味,十分平平无奇的人生呢。”
“就连从提取出的全部记忆来看,房石先生也没有任何可以被算法标记为高光时刻的记忆片段呢,学生时代一直闷头做着练习题,青年时代丝毫得不到异性的垂青,后来甚至在宿舍当起了家里蹲。独身生活的中年和老年也只是过着两点一线的公式生活。哇,整体的幸福指数也是低的发指!”
“你解释的方法就是激怒我吗?”她背后的我已经是满脸黑线了。
没想到这家伙大言不惭地转过头来,“我所说的都是事实哦!”
真希望她现在真诚又天真的表情是装出来的。
“不过啊,你说的这些话,只要看了我现在的样子也能推测出来吧,这样的模板化回答,我不认同。”我继续把她推出门外。
“且慢且慢,我有决定性证据的!”她用手扒住门框,阻止了我的推进。
“什么证据?”
“要展示给房石先生看的话,需要当前时间节点的您的同意哦!”
“好啊…”我下意识地回答了。
似乎看到了她的嘴角狡黠地咧了咧,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“等…等下。”我想要反悔,但是为时已晚了。
她把手高举过头顶,打了一个响指。
我毫无征兆地昏了过去。
“哈啊!…咳咳咳咳咳。”
我像是从极其深度的冬眠中醒来一般,大口地喘着粗气,同时抑制不住地咳嗦。
心肺好像第一次开始运作一般,有种陌生而不熟悉的感觉,精神也要全神贯注,才能正常完成一次呼吸。
不知道为什么,我出现在了教学楼的天台上,我翘课又没处去的时候也经常来这里,很是熟悉。
感觉到有只小手在轻拍我的后背。“慢慢喘气就好,第一次就是会很不习惯的…一会就适应了。”
真是温柔的声音啊,有种新生儿第一次听到母亲呼唤的感动。
我循声回望过去,看到了那个粉头发的少女。
新生儿逃离母亲附近应该也是比较少见的吧。在防御本能地驱使下,我把她当成了我处于未知状态下罪魁祸首,拼命扭动着四肢远离她。
“咳咳…你对我做了什么。”
“应着契约的内容,将您传送回了一年之后哦。”
话说为什么你要穿这身。
未来的您指定的哦,他说现在的您会很喜欢。
啊,这单纯的家伙被未来的我耍了吧 看来未来的我一定是个坏心眼的恶趣味大叔啊
“那么,你也该察觉到我的真相了吧
“确实啊,因为过去无法改变对吗?
“是这样呢,房石先生 她罕见地漏出了苦笑 “那么,下一站去哪里
“既然这样,我们就飞到天上去吧,要飞的越来越高,最后飞到银河上面去!
“银河的中心区域是一大团很暖很亮的地方呢!感觉到了那里,房石先生就会获得终极的幸福了!
于是我再次对她说出了那三个字。
我看到她眼睛睁大了,嘴唇颤抖,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。终于,在震惊了一会之后,她哭了出来。
“我只是把你当朋友的。她哽咽地说。
之后我尝试了不同表面心意的做法,甚至改变了当天和她的行程,但我只是把事情一次又一次的搞砸,像是在进行一场毫无希望的对比实验,我取得的结果全是失败。
终于,托帕拍了拍我的肩膀,好了好了房石先生,我觉得,只是她,不喜欢你吧。
我把头埋进了胳膊肘里,嗯了一声。
“如果你真的能改变别人的人生的话,就请消除掉我这充满了遗憾和失败的人生吧。我摇着桃帕的肩膀,哭着说。
桃帕是主角心像世界的保护者?
